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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谈英语专业本科教材存在的根本问题

随着国家需求的变化和新文科理念的提出，英语本科专业改革的探讨也越趋深入。不过，英语本科专业的教学如果要想获得脱胎换骨式的改革，我们不能忽视英语本科专业核心课程和核心课程所使用教材的改革。

所谓“核心课程”，指的是那些传授所属学科的核心知识内容的专业课程。大学本科的专业特性和区分度是通过其专业核心课程反映出来的。专业核心课程能最典型地反映该专业的知识体系属性和学科定位。我国英语本科专业的核心课程以前被称之为“精读”，现在则改名为“综合英语”。

我们的基本观点是：目前的“综合英语”教材基本是语言训练教材，它不是英语本科专业教材。“综合英语”教材所表现出的本科性弱、专业性低和学科性乱等问题直接导致了英语本科专业学生思辨能力弱、知识结构不完整、学理基础差等问题。

宏观上说，“综合英语”教材主要有以下五大问题。

一.几乎所有“综合英语”教材的课文都有较强的自洽性和自足性。这样自洽性和自足性不仅使课文之间缺乏系统的知识关联，也使参考书目也变得冗余。因此几乎所有的“综合英语”教材都没附参考书目，课文也没有参考文献作支撑。原因很简单：在知识结构上如此发散的教材是根本无法建立具有知识关联的系统参考文献。

二. 尽管“综合英语”教材的对象是英语本科专业的学生，但非英语专业、非本科学生使用这些教材似乎也没有什么困难。“综合英语”编写的指导思想和基本框架与大学英语、甚至与高中的英语教材几乎没有本质区别。换言之，如果英语本科专业采用大学英语的综合课程教材，教学效果也不会受到严重的影响。英语专业的核心课程教材与大学英语的教材没有本质区别这个问题一直被英语专业学界忽视。这对英语专业本科教学的专业性和学科性定位有严重影响。

三.“综合英语”教材的基本框架与中学的语文课本也没有本质区别。每个单元有相对独立的主题，每篇课文后有针对课文理解的一系列问题。所有的讲解都基本聚焦于课文，课文所涉及的知识讲解都是为理解课文提供背景框架。假如结合中学英语教材看，我们会发现，“综合英语”不仅与中学语文教材的编写思路高度相似，其实也是高中英语的延续。除了语言难度上的差异外，英语专业教材和高中教材在知识点和教学设计方面几乎没有太大的区别。

四.为了满足国家发展，有关方面确定了外语学科发展的五大方向：外国文学、外国语言学及应用语言学、比较文学和跨文化研究、翻译、国别与区域研究。虽然学界对这五大方向有不同的解读，但基本共识是，这五大方向的划定明确了英语本科专业具有区别性特征的基本知识体系和知识内容。作为核心课程的“综合英语”教材必须与这五大学科方向产生对接。但所谓对接，不是指教材在体裁上涉猎或涵盖这些方向的内容，也不是教材让学生接触到了这些方向的词汇术语，而是指知识系统上与这些方向实现对接，使学生学会运用各方向的系统知识和相关的方法，在思辨和学理上体现出英语本科专业与其他专业的区别。遗憾的是新近出版的所谓对接教材基本就是体裁和词汇的对接，相关的系统知识完全没有考虑进去。

五.由于传统“综合英语”教材重语言交际能力、轻知识体系性，英语本科阶段的教学并没有为研究生阶段的学习打下基础。由于核心课程与研究生阶段的学习严重脱钩，绝大多数外语专业的学生考取本专业的研究生时，他们不仅没有掌握研究生阶段学习所需要的专业基础知识，他们也没有研究生阶段学习所需的基本专业知识储备。毫不夸张地说，英语专业的学生是在研究生阶段才踏入专业科目的大门。这必然对研究生阶段的学习有严重的影响。与英语专业本科阶段的学习中学化一样，英语专业研究生阶段学习也因此被本科化。

我们认为，以系统知识为基础的教材编写应该根据学科知识系统性，对所学的知识进行系统化安排，确立和协调课文知识信息的关联性和层级性。据此，教材的课文选编和安排应该考虑这么几个因素：

一.课文应该由知识的系统性统辖。目前国内几乎所有的“综合英语教材”都没有明确的系统知识的框架。知识在各个单元或课文里知识以发散性的知识信息得到呈现，知识信息之间的内在逻辑、学理和传统几乎被完全忽视。

二.课文之间应该有知识的关联性。目前国内几乎所有的“综合英语教材”，如果从单元和课文的题目和内容看，单元内的课文似乎有关联，这关联更多是维度而不是学理的关联，而且单元之间也没有明确的知识系统关联。所有课文没有受到明确的学科系统知识的统一管辖。

三.课文的顺序应该有知识的层级性。知识的系统性不仅要求课文对知识有系统呈现，更要求课文间有级差，也就是层级性。也就是说，如果要掌握相关的知识系统，教学必须按照课文的层级级差顺序进行。第一层级的课文是理解下一层级知识的学理基础。遗憾的是，由于“综合英语”单元或课文之间不构成层级性，随意地从任何一个单元开始教学并不影响学生的理解和知识信息获取。任意选择对学习并没有什么影响。

四.选择课文应该有系统知识的标准。选择课文时必须考虑：选择课文到底是出于什么样的知识获取考虑？它们在获取知识方面有什么不可替代性？课文的内容在知识系统里究竟占据一个什么位置？遗憾的是，现在选用的标准主要是知识信息多样化，而不是能帮助学生深入思考和系统分析问题的相关系统知识以及运用知识的程序。

五.课文后设置的练习应该围绕系统知识展开。课文练习是最能反映知识的系统性、关联性和层级性。现有的课文练习基本没有跳出语言训练框架，课文问题主要是理解为主，因而这些练习并不能提供系统知识运用程序的训练，学生的思辨训练因此也就失去了系统知识的支撑。

影响英语专业本科教材编写有许多原因。我们认为，最重要的原因是指导英语专业本科教材编写的理论是一般的外语教学理论。我国的外语教学自改革开放后一直深受国外应用语言学理论的影响。不可否认，这些理论确实给我国的外语教学和研究带来了质的变化，使我国的外语教学迅速与国外水平接轨，但由于这些理论所研究的问题都是一般的外语学习问题，而不是大学本科专业的英语学习问题。几乎很少有外语教材研究的学者注意到本科专业的英语学习和一般外语学习的本质区别，这就导致几乎很少从英语专业本科的教学目的和特点去研究英语专业的本科教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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