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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代语文学是相对于古典语文学与现代语文学的一个概念。它是在古典语文学的产生发展与现代语文学分化整合并吸收相关学科研究成果的基础上,形成的与以往语文学既有联系又不相同的新的学科体系。它以人类最基本的语文现象、语文行为及其相关精神方式为研究对象。由于语文学的不断分化与演变,有必要对当代语文学的概念进行界定,并在此基础上进行当代语文学学科建构的论证。
一、“语文学”概念的历史演变
语文是人类的普遍文化特征与精神实践现象,是人类精神存在和文化创造的特殊方式与形态的历史性成果的总和。语文对人类文明的形成、精神的发展及文化传承有着不可忽视的作用,并构成其存在论的基础、条件、前提和实现方式。语文学是关于人类最基本的语文现象、语文行为及其相关精神方式的特征和规律的学科。纵观历史,语文学经历了古典语文学、现代语文学等语文学知识范式的历史转换。
古典语文学包括经典语文学与传统语文学。经典语文学是语文学的最初形式,运用文字将话语“记录”下来成为经典语文学产生的基础,语言构成经典语文学的第一要素。人类语言是人的精神生活与社会存在的基本条件与前提,是人之为人的根本规定性。因此,经典语文学的内含十分广泛,几乎集人文学的种种任务于一身。传统语文学则指语文发展趋于成熟并获得它的经典形式时期的语文学。它以书面文献为基本研究对象,旨在对书面文献加以系统整理、考据、诠释。它给予语言及人类的言述活动以关注,并进而对人类文化存在、精神行为及其创造物以关注。
随着19世纪比较研究的崛起及相关学科的发展,传统语文学的固有领域与知识结构连同整个知识环境,都随着时代的发展而改变。现代语言学崛起并进而取代传统语文学,成为现代语文学的代名词,其与传统语文学的最大区别在于:传统语文学关注的是“是什么”的问题,作为具体存在物的语文本体的存在构成语文学的现实基础与存在论的前提。而现代语文学则给予语文的内在本质及其社会文化的本体特性以关注,研究指向语文的现存关系,包括思维、语言、表达、对象及主体之间的多重复杂性。
随着持续的学科分化及现代语言学的崛起,语文学知识范式发生着巨大的结构性嬗变。但作为语文学固有的知识领域,即作为人类言述活动及其总体的文化实践依然存在,语文学作为一个综合性学科概念与知识领域,仍在基础教育中的语文学科领域被有限使用。特别是在现今世界,语文在人们精神生活与社会实践中的重要价值和普遍意义不断获得重新的确立,作为一个社会的人所必须具备的语文知识、语文能力与语文精神成为人们关注的重点。人们对语文学进行着不断的知识重整与学科建构,在对语文学既有知识的重组规范并吸收相关学科知识的基础上,建立起一个与以往概念不同但又界线模糊的语文学知识集合体,从而使语文学在人类知识的当代学科体系中,特别是在基础教育中,得到了前所未有的知识范式的转型。语文实践对人类理解力的挑战,使人们在主要靠自己生成语言的同时还需努力通过教育普及语文知识、获得语文能力,而语文学这一知识集合体内涵与外延的模糊使这一努力更显艰难,当代语文学学科体系的系统研究势在必行。
二、“当代语文学”的概念及其范畴
当代语文学的研究目的在于,以构成人类基本素质的语文知识、语文能力和语文精神为出发点,在将语言学、文学、文艺学等既有基础知识加以重新组合和规范,并吸收心理学、社会学、方法论等相关学科理论的基础上构建当代语文学的学科体系。语文学研究基于语文之于人类实践的固有关系,其研究对象具有人的社会文化的获得性及其发生、发展的历史性。因此,当代语文学可以界定为关于人类最基本的语文现象、语文行为及其相关精神方式的特征和规律的学科,它包括基础教育中所涉及的最基本的语文本体的本质及规律,也包括对于作为社会人应具备的语文知识、语文能力和语文精神的认识及获得。
基础教育中的语文学科肩负着培养学生成为社会人所应具备的基本语文素质的任务,这一任务的实现以语文学科中的语文内容为载体,以人——语文——社会之间的关系为中介,以学习与教学为手段。基础教育后人们的语文知识、语文能力和语文精神的发展与升华则是人类的社会要求和人类自我完善的集中体现。包括基础教育在内的人类最基本的语文现象、语文行为及其相关精神方式的特征和规律是当代语文学研究的主要对象,语文学史、语文学理论、应用语文学构成当代语文学研究的基本范畴。
语文学史的研究主要包括:中国语文的起源与流变,语文学发展的历史沿革及其知识范式的历史转换,语文学在各历史时期的地位及作用,语文学研究的继承与发展。语文学史是语文学研究的基础内容。
语文学理论包括语言语文学,心理语文学和社会语文学。语言是语文本身发生、发展的现实存在。语言语文学构成语文学科领域最基本的语文现象,它所涉及的是人之所以成为社会的人所必备的语言知识与语言能力。心理语文学是对语文心理本质的认识,它探讨语文本身的发生发展及人类语文知识与语文能力获得的心理规律。社会语文学是对语文社会性本质的认识,它反映语文与人及现实的真实关系,是语文本体、语文行为及其相关精神方式的本质及其发生、发展的社会学基础。语言语文学、心理语文学、社会语文学是语文学理论研究的重要领域。
应用语文学包括阅读学和作文学。阅读和作文是语文应用的重要形式,是人类语文知识与语文精神获得与体现的重要途径,也是人类语文能力的集中体现。阅读学和作文学构成应用语文学的核心内容。
语文方法论是在语文本体研究的基础上,依据语文的本质与规律,探讨获得与认识语文知识与语文能力的途径、方法及原则,它包括语文的学习方法、语文的教学方法和语文的研究方法,是语文获得和语文研究的方法论基础。
三、“当代语文学”与相关学科的关系
(一)与中国语言文学一级学科下的各二级学科间的关系
其一,语文是人类的存在方式,要成为社会的人,人类必须具备一定的语文知识、语文能力与语文精神。但作为人类中的每个个体,没有必要也不可能掌握人类全部的语文知识,特别是系统全面的语文专门知识,成为语文各学科的专家。当代语文学以人类最基本的语文现象、语文行为及其精神方式为研究内容,它涉及中国语言文学一级学科下属各学科体系的基础部分,并将这些基础内容综合起来进行重新的整合与建构,形成以语文学史、语文学理论、应用语文学和语文方法论为核心内容的当代语文学研究体系。它是与中国语言文学下属各二级学科并列的独立的学科领域,具有基础性与综合性的特点。
其二,当代语文学不仅综合了中国语言文学中各学科的基础内容,还广泛吸收相关学科的成果,是既包含语言、文学、文艺学的基础内容,又综合心理学、社会学、方法论等各学科相关成果的特殊领域,具有交叉学科的特点。
(二)与语文教育学的关系
其一,学科的本质属性不同。当代语文学是中国语言文学一级学科下属的二级学科,是关于人类最基本的语文现象、语文行为及其相关精神方式的特征和规律的学科。而语文教育学隶属教育学范畴,是从教育角度对语文课程进行的教育学的阐释和设计。
其二,涉及的研究范畴不同。当代语文学的研究包括基础教育中所涉及的最基本的语文本体的本质及规律,也包括对于作为社会人应具备的语文知识、语文能力和语文精神的认识及获得。语文教育学只关注基础教育中的语文教育现象与语文教育规律,探讨通过基础语文教育获得语文知识与语文能力的途径、方法及原则。
其三,语文学是语文教育研究的前提与基础。语文学是关于语文本体的研究,当代语文学学科体系的建立,有助于认识语文教育中的语文学问题,也有助于以语文学为基础,更集中有效的进行语文教育。
四、建构“当代语文学”的必要性和可行性
建构“当代语文学”是语文课程改革的需要。任何一门课程都建立在与这门课程相对应的学科和教学论的基础之上。学科是学术的分类,学科的知识体系是课程的主要内容。教学论则是从教育实践的角度对课程进行教育学的阐释和设计。课程以学科知识为依托,而作为重要课程的语文竟然没有一门与之对应的学科体系。语文教学中存在的众多问题表现在课程论上,其根子却在学科论上。当代语文学学科的构建是语文课程改革的需要,也是语文之所以成为语文的基础。
建构“当代语文学”是语文学学科建设的需要。自“语文”独立设科以来,人们就一直没有放弃语文学学科体系的建构。近十多年来,更有许多有识之士为之不懈努力。1989年,全国中语会与北京《说写月刊》杂志社联合举办了中国现代语文学首届研讨会,上海《语文学习》以“中国现代语文学:时代呼唤的新学科”为题,全面介绍了会议的情况,语文学研究形成一个高潮。自此,有人把语文学作为语文教育著作中的一章提出,有人尝试在教师培训中开设语文学导论课程,也有人发表文章表达对建立语文学学科体系的呼唤。人们对语文学学科建设的必要性早有认识,对构建语文学学科体系也已达成共识,目前要做的就是把语文学从其他相邻或相关的学科中剥离出来,确立语文学自身特殊的研究对象,建立即不同于语言学、文学、文艺学,也不同于语文教育学的独立的学科体系,形成自己独立的学术意义和不可替代的学术价值。
建构“当代语文学”也是“中国语言文学”学科发展的需要。当代语文学应是中国语言文学一级学科的重要组成成分,但由于历史的原因及其本身的特殊性,它始终游移于中国语言文学和语文教育之间。综合中国语言文学各方面的力量,构建既区别于语文教育,也区别于语言学、文学、文艺学的独立的当代语文学知识结构与理论体系,是中国语言文学学科发展的需要,它将填补中国语言文学一级学科研究中的空白,具有奠基性和开拓性。作为新的学科增长点,它具有强劲的理论前景。
构建“当代语文学”同样具有其可行性。目前,关于语文学本体的研究着力疏理语文学的演变历程,阐发语文学存在的价值,并从语文学与语文教育学的区别入手,力图对语文学的建立提出自己的设想,当代语文学中各专业方向的研究更是十分丰富且专业方向齐全,加之有完善成熟的相关学科体系作为依托,当代语文学学科体系的建构已具有充分的条件。特别是,不少具有涉及当代语文学各相关学科背景的学术专家曾经或正在从事语文学的研究,广大学者对当代语文学问题的密切关注,也将成为构建当代语文学学科体系的重要资源和条件。